第 65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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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65 章
夜深人靜之際, 城中的人家大多已經熄了燈火。
蕭衍的神思自王府而出，很快便到了兩條街以外的禮部尚書府。
先在樹梢觀察了一陣，依照趙拾夏所給的信息, 他沒費多少功夫, 便尋到了那間疑似藏寶的房舍。
巧的是, 此時那房中正亮著燈, 有人影在其中走動。
他立時過去，覆在屋頂，緊接著, 那房中全貌便清清楚楚的入了眼。
只見那是如尋常寢室一樣大的一間屋子, 卻如藥房一樣, 擺滿了架子, 那架子一層層高過人頭，其上擺放著各種形狀與尺寸的錦盒。
此時正有兩名婢女在架子上挑挑揀揀, 一陣功夫後，兩人選了四只大小不一的盒子, 抱著出了門。
將房門鎖上後, 二人又繼續往外走, 蕭衍便也從房中而出，又回到方才的樹梢。
觀望了一陣，他發現那二女是要去往宋府花園一處角門的方向, 而此時的那角門之外，正等著一個男子。
他於是又附到那附近的一顆樹上，很快，便見那兩個婢女也來到此處, 將門打開後，與那等在門外的男子見了面。
二人又分別將手中之物, 逐一向對方介紹，“這是霍山石斛，這是滇南三七。”
“這是南詔的天麻，這是陜南的何首烏，”
話音落下，只見那男子將她們手中的物件分別打開看了看，而後又拿出兩包銀子，及一個包袱，給了那兩個婢女。
卻見那二女並不理會包袱，只是各自掂了掂錢袋，便紛紛道，“這也太少了吧？”
“就是，這些藥材隨便拿出去不得上千兩銀子，你就給我們這點？”
說著便紛紛要將給出去的東西拿回來。
卻見那男子只好道了聲，“成成成。”又從口袋裏摸出一把銀子，分別遞給那兩個婢女。
那兩個婢女這才滿意，將銀子收了起來，又將東西遞了出去。
而後，卻聽那男人道，“下回拿點好的，鹿茸虎骨之類總歸有吧，那些才值錢，你們得的也多不是？”
卻聽其中一婢女道，“你以為我們不想麽？那老東西可精了，你這回春丹裏沒有的藥材，我們能拿出來才怪！”
回春丹？
蕭衍不由挑眉，這不就是白日小八兒的話裏曾提到過的？
原來這男人是來送這東西的？
而卻見隨著那婢女話音落下，那男人又道，“成了，我想個法子，不行改個藥方。”
說著便將得來的東西收好，架著一輛馬車，朝城東的方向走了。
蕭衍忙跟上，一路換了不知多少處樓宇與樹頂，終於瞧見那男子入了一家叫回春堂的藥館。
回春堂。
他暗自在心間記下，而後便撤身離開。
睜開眼，已回到後院的床上，身旁的姑娘仍在睡著，帳中不甚明亮的光照下，依然可見她面若桃花，櫻唇微嘟t。
真是可愛的緊。
蕭衍不知有多再疼一疼她，但無奈還有要事，便只好輕輕親了親她的櫻唇，起身下了床。
……
趙拾夏又是一覺睡到了天光大亮，睜開眼，蕭衍早已經不在身邊。
想他雖然夜裏纏人，但早上起床並不吵人，還是挺不錯的，她滿意的伸了個懶腰，悠悠閑閑的開始起床。
梳妝完畢，又吃過美味的早飯，來到廊下，卻聽小八兒和小玄鳳兩個正嘰嘰喳喳的鬥嘴。
初時還是再用鳥語，哪知鬥著鬥著就開始說人話了——
“本王先走，不要吵醒王妃。”
是小八兒在學蕭衍。
“王妃穿這個顏色可真好看。”
竟然是性格素來比較謹慎的小玄鳳在學雲苓說話。
“今兒這春卷不錯，這蝦餃也不錯！”
又是小八兒在學她吃飯時的話。
“吃得好飽，我得起來走走。”
居然連小玄鳳也開始學她了！
引得雲苓青碧幾個丫鬟忍不住笑道，“這兩只鳥可真聰明。”
趙拾夏無奈，忙對小玄鳳道，“小八兒是個話嘮就算了，你怎麽也開始這麽碎嘴子了？被它傳染了嗎？”
小玄鳳歪頭瞅了瞅她，而後啾啾兩聲，“傳染是什麽意思？”
然而沒等趙拾夏回答，卻聽一旁的小八兒又忽然冒了一句，“大人威武，大人威武！”
用的還是昨日尚書府那丫鬟的聲音。
趙拾夏，“……”
眼見丫鬟們就要臉紅起來，她忙對小家夥道，“你倒是記住這句了！往後不許說了。”
沒想到小家夥嘎嘎兩聲，“這都不讓說，無聊！”
嘿，還無聊起來了？
趙拾夏搖了搖頭，原本還打算今天不叫小家夥出門，如此看來待在家裏更麻煩，便又給小八兒畫了遍昨兒的地圖，放了它出門。
接著又把小玄鳳提到了屋裏。
——畢竟這小家夥也會學那女子，一會兒再說一遍，叫丫鬟聽見可就不好了。
卻見回到房中的小玄鳳左右瞅瞅，而後又啾啾兩聲，問她道，“那鳥兒呢？”
趙拾夏道，“出去執行公務了。”
卻見小玄鳳又啾啾兩聲，還拍了拍翅膀，“我也想出去。”
趙拾夏卻道，“你不成啊，你跟小八兒不一樣。它受過訓練，很會隱藏自己，毛色也不顯眼。你這個花色可就太顯眼了，很容易被人發現的。還是待在家裏吧。”
話音落下，卻見小玄鳳張嘴道了句人言，“你同別人不一樣，朕一見到你，心裏頭就沒有別人了。”
不必說，那還是從前聽過的先帝的聲音。
趙拾夏，“……”
艾瑪這個狗先帝，說起情話來話還一套一套的。
還“心裏頭沒別人”？
這論起見一個愛一個，就沒有比他更快的！
——雖然不知道這話是跟誰說的，但既然如此用情至深，怎麽不叫對方生個皇子？反而禍害無辜的阿蕪做什麽？
要知道，小玄鳳眼下還不到四歲，若論起來，聽見先帝說這話的時候，阿蕪可至少已經“死”了三年了。
什麽玩意兒，真是惡心。
當然，惡心的是先帝，並非小玄鳳，小家夥還是挺可愛的，為了安慰小家夥不能出去的失落，她便給其餵了條蟲子，又放其在廊下飛了一會兒。
等遛完了小玄鳳，眼看時候也不早，該準備午飯了。
她於是開始思考今天做點什麽。
——這並非是她變勤快了，主要是家裏有一個只能嘗出她做的飯的味道的人啊！
看在他整天這麽辛苦的份上，就照顧照顧他吧。
她於是去膳房溜了一圈，見有新鮮的鱸魚，立時來了靈感——昨兒吃了肘子，今兒就吃個烤魚吧。
先叫孫大廚將魚開背殺好，她就地在膳房做了起來，給魚打花刀 ，稍稍腌制，而後用炭火煨烤，因著那人不能吃辣，就做個蒜香口味的好了。
炒一鍋湯料，再準備點配菜，最後一起放在鍋子裏，底下用炭爐咕嘟著，又叫小順子幾個端到了前院。
——鑒於昨天的教訓，她才不叫他去後院吃飯了。
等到了地方，才把鍋子擺好，卻見蕭衍已經聞香而出湊到了近前，“唔，好香！今日吃的什麽？”
這副神色，就好像每次盛貓飯時的貓們一般，趙拾夏忍不住笑道，“吃烤魚！”
說著便把筷子遞給他。
眼見小順子又要上前侍膳，她忙道，“你們去歇著吧，殿下自己吃就成。”
這……
小順子還有些猶豫，卻見王妃話音才落，殿下已經自己夾著魚吃了起來，這才敢應是。退去了一旁。
唔，這種吃法真是入味！
眾人只見，殿下此時不光自己吃，邊吃還邊道，“這是什麽做法的魚，以前並沒有見過。”
趙拾夏也邊吃邊回答道，“這叫烤魚。”
卻見蕭衍又嗯了一聲，疑問道，“這不是在燉的麽？為什麽叫烤魚？”
趙拾夏，“……大概因為先烤過再燉的吧……反正就這麽叫的，我也不知道為什麽。”
嘖，作為一名並不是很專業的吃貨，能給他做出來就不錯了，哪能解釋得了這麽專業的問題？
好在蕭衍也沒有再問，繼續專心吃了起來——
唔，這魚肉鮮嫩之餘吸足了蒜香，而配菜又吸收了魚的鮮美，一點也不輸魚肉，若再澆一點湯汁在飯上，可就更加絕了。
沒過多久，他已是三碗飯下肚，而鍋子裏的魚及配菜都被吃光了。
午膳圓滿結束，小順子趕忙上前給兩人奉茶。
而趙拾夏喝過茶倒也沒忘記要事，又來到門外，把小八兒給召了回來。
趁著蕭衍也在，正好一起聽聽小家夥都學了什麽回來。
給小家夥餵了條蟲子，便見小家夥便開始報告消息——
“明日宴席安排的如何？府中人手可充足？”
說這話的是那禮部尚書宋承運。
卻聽有不同的聲音答道，“明日預計要擺二十桌酒宴，只怕後廚忙不過來，孩兒已經去請了德祥樓的廚子，如此人手便夠了。”
二人便曉得了，這是宋承運的兒子。
卻聽那宋老頭又道，“二十桌，怕不是太多了些？”
其兒子又道，“父親七十大壽，朝中過半的同僚都送來了壽禮，除過承恩公不能前來，其他基本都要來的，若不招待，又怕得罪人。”
便聽那宋老頭道，“好吧。只是如今太後病重，菜品上不要太過鋪張，以免引人口舌惹下禍端。”
趙拾夏不由切了一聲，“這老頭還挺謹慎的。”
說著又給小八兒餵了條蟲子，便見其兒子又道，“昨日收到山西巡撫王大人的書信，向父親舉薦了幾位才子，皆是此次有望登科之人，還望父親能加以照料。”
……趙拾夏便聽出來了，這是那山西巡撫要求這宋老頭科舉舞弊啊！
而那宋老頭則道，“莫要輕易應下。如今攝政王把持朝政，此事只怕難說。”
卻聽其兒子又道，“王大人贈了套宅院，就在紅葉山中，您將來不是還想歸隱田園？”
接下來，便聽那宋老頭道，“也罷，容老夫想想辦法。”
趙拾夏，“……一套宅院就能搞定科舉作弊的事？是不是有點太便宜了？”
卻聽蕭衍哼笑一聲，“誰知道是多大的宅院？裏頭都有些什麽呢？”
趙拾夏點了點頭。
也是，堆滿了金銀美女的宅院，不也是宅院麽？
正想著，卻聽又吃了條蟲子的小八兒忽然又道了兩句，“九萬鵬程才振翼，八千椿壽恰逢春。”
“百歲應知登鶴算，綿綿五福自繁昌。
趙拾夏，“？？？這怎麽忽然念起詩來了？”
要知道她養鳥的態度可是很佛系的，從來沒有教過小家夥這個！
卻聽蕭衍沈吟道，“我記得，禮部尚書府有一只八哥，會念詩來著。”
這話一出，趙拾夏倒也想了起來，忙道，“對哦，上回才發現小八兒的時候，我好像搜到過。”
如此便明白了，應該是那禮部尚書府的下人在教他們的那只八哥說祝壽詩，打算給老頭子賀壽吧。
她不由又點了點頭，“不錯，今兒沒白出去，還漲了點學問，看來以後得多叫小八兒出去看看才是。”
又給小家夥餵了幾條蟲子，眼見小家夥吃過後沒再說什麽，想來今天的情報也就收獲的差不多了，她便又把小八兒收進了籠中，打算一起帶去後院。
哪知才起身，卻被某人拉住，道，“就不留下陪我歇歇賞嗎？”
趙拾夏哼了一聲，道，“得了吧！我才不信你呢。”
——昨兒中午在她的後院說要午歇，結果呢？
害得她一下午腰酸腿疼，什麽也幹不了。
哪知那人卻拉著她不放手，口中t還哄道，“我保證，今天真的只是歇歇，絕不亂來。”
趙拾夏卻笑著將他拆穿，道，“信你才怪。”
說著還要往門外走，哪知卻又被他硬是摟進了懷裏，還將湊上來要親她。
她急忙就要躲，二人便就此纏鬧了起來。
哪知正嬉笑之際，卻聽門外忽然傳來了聲音，道，“啟稟殿下，王指揮使求見。”
什麽？
蕭衍一頓，趙拾夏則趕緊從他懷中掙脫出來，又匆忙理了理衣裙，道，“王指揮使肯定有要事，快叫他進來吧。”
蕭衍，“……”
這個王鐸，早不來晚不來。
但沒辦法，想來其定然是有事要稟報的。
他只好的應了聲進，緊接著，就見王鐸邁進了房中，向他二人行禮。
而後便又主動道，“啟稟殿下，王妃，關於貢品藥材一事，屬下今早已經去過宮中。據查，宮中存放這些貢品之處乃是內務局的廣儲司，而近幾年間，廣儲司卻曾兩次失火，有許多貢品因此被毀。”
什麽，又是失火？
趙拾夏不由在心間冷笑，看來這起火還真是宮中常用之伎倆，這一燒完，可不就什麽都找不著了麽？
卻聽蕭衍道，“就算燒毀，失掉的東西也該有記錄，即刻追溯廣儲司歷年所有人員，務必在兩日之內，將過去幾年間所有賬目整理好，拿到本王跟前。”
王鐸忙應了聲是。
卻聽蕭衍又問，“那回春堂呢？”
卻見王鐸又答道，“啟稟殿下，屬下等已經查過那城東柳樹橋的回春堂，發現其不過是個徒有其表的藥房，內裏並無大夫，只有兩個男子，平素在黑市上倒賣藥材。從別處收購藥材，再賣給別的醫館及藥房。”
聞言蕭衍頷了頷首，這與他昨夜看到的情形相符。
趙拾夏卻道，“回春堂？難道那禮部尚書的回春丹也是他們倒賣的？”
哪知卻聽王鐸道，“啟稟王妃，那所謂的回春丹，只怕是那兩個男子專門用來騙禮部尚書的。”
什麽？
趙拾夏有些不解，卻見王鐸又續道，“屬下等在那回春堂內找到了一些錦盒，還有一些制藥用具，經過審訊，那二人已經招認，說其從別處購買了□□，加以山楂面粉之後，再攢成藥丸，以此騙取禮部尚書府的珍貴藥材。等把藥材轉賣之後，所得銀兩再同其府中的婢女分成。”
趙拾夏，“……”
好麽，原來所謂十全大補回春丹，不過是唇藥加山楂和面粉啊。
——她昨兒就覺得那兩個婢女不一般，果然厲害。
不過話說回來，那宋老頭子也年紀不小了，天天吃唇藥，可還能行？
她立時同蕭衍道，“這麽大的事，合該告訴禮部尚書才是，畢竟是當朝重臣，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被騙吧？”
卻見蕭衍頷了頷首，道，“不錯，的確應該告訴他。”
說著又對王鐸道，“明日不是禮部尚書的七十大壽來著？叫朱管家備一份壽禮，本王親自過去給他祝壽。”
王鐸忙應是，便出去了。
趙拾夏卻轉了轉眼珠，又與他道，“我有個好主意，不妨多叫些人，叫明日場面更精彩一些！”
說著便在他耳邊細細說起來。
……
~~
眼看著，便到了第二天。
一大早起，與攝政王府相隔不遠的禮部尚書府便已經張燈結彩。
自巳時起，便有賓客陸續登門，眼看這不過半個時辰，門口的馬車已經越來越多，從街頭排到了街尾，看成水洩不通。
而眼看著一位接一位的賓客紛至沓來，宋府的管家不由有些奇怪——這來的人可比預期多出太多了！
昨兒主子只說是約莫一百多號，這眼下時間還早，卻已經來了兩百多位了，且一個比一個位高權重，叫人不敢怠慢。
當然，想必這都是主子爺德高望重的成效，只是這種情形，那二十桌酒席定然不夠，
得趕緊準備加桌才是。
而主院中，眼見許多新鮮面孔到來，諸如左右都禦史，吏部尚書，刑部尚書等人，
那禮部尚書宋承運及兒子宋世韜也有些奇怪起來。
要知道，自打攝政王把持朝政，其餘五部的人手已經大換血，除過他，這些人可都是新上任的，與他以前並沒什麽交情。
而他們並並未向這些人發帖子，怎麽這一個一個的就都來了？
然而沒來得及細究，卻聽門外又響起一聲，“攝政王駕到！”
什麽？
這叫宋家人皆是一楞，攝政王居然也來了？
意外之餘，只能趕緊攙著老頭子往外走去相迎。
而到了門外，果然就見攝政王正打馬車上下了來，宋承運立時領著家人跪了一地，道，“不知殿下大駕，有失遠迎，還望恕罪。”
卻見攝政王笑得和藹，只道，“尚書大人客氣了，你與本王府邸毗鄰，今早隔墻聽聞熱鬧之聲，詢問之下，才知你今日七十大壽，這才備上賀禮而來。未來得及提早通報，還望勿要見怪才是。”
宋承運忙道，“原來是下人們驚擾到了殿下，是老臣管教無方，還望殿下恕罪才是。殿下快請入府上座。”
說著趕忙將人往府裏迎。
眼看著大隊人馬來到正院，重又坐下喝茶。
但畢竟有攝政王大駕，眾人皆都不敢隨便說話，只說些表面的客套話，場面不免有些嚴肅了些。
少傾，還是攝政王主動問道，“對了，從前聽聞宋大人府上有只八哥鳥，十分聰明，不知今日可有眼福看看？”
攝政王好比當朝聖上，所說之話哪有拒絕的道理？
宋承運只好道，“不過是拙鳥一只，倒叫殿下見笑了。”
說著便吩咐下人道，“還不快把鳥兒提出來，請殿下過目？”
話音落下，下人也立時應是，很快，便將一只八哥鳥提進了正堂。
宋承運之子宋世韜忙上前對那鳥道，“還不快說個話給攝政王聽聽？”
而緊接著，卻見那八哥鳥道，“子曰，有朋自遠方來，不亦樂乎。”
這話一出，眾人立時目露新奇，紛紛稱讚道，“好個聰明的鳥！”
蕭衍也頷首道，“果然是宋大人的鳥，滿腹經綸，可見平日定然是受了大人不少熏陶。”
這話叫宋承運十分高興，一時放下警惕，忙笑道，“叫殿下見笑了。”
其子宋世韜則又對那八哥道，“還不快再說幾句？”
便見那八哥鳥又道，“九萬鵬程才振翼，八千椿壽恰逢春！百歲應知登鶴算，綿綿五福自繁昌。”
“好！好啊！”
隨著鳥說完，不必蕭衍再開口，堂中眾人已經忍不住拍起手來。
都不由在心間感嘆，這宋家果真是書香門第，別人家的八哥頂多會說幾句吉祥話，人家這鳥居然出口成章，的的確確是滿腹詩書啊！
而那宋尚書也越發飄飄然起來，面上卻裝出一派謙虛的模樣，道，“不過拙鳥雕蟲小技，叫諸位見笑了。”
哪知話音落下，卻聽那鳥又開了口，卻不同於方才的詩句，而是發出了一陣女子頗有些不堪入目聲音，道，“大人好威武，快饒了奴婢吧！那回春丹可真是厲害！”
什麽？？？
堂中立時陷入一片怔楞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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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深人靜之際, 城中的人家大多已經熄了燈火。
蕭衍的神思自王府而出，很快便到了兩條街以外的禮部尚書府。
先在樹梢觀察了一陣，依照趙拾夏所給的信息, 他沒費多少功夫, 便尋到了那間疑似藏寶的房舍。
巧的是, 此時那房中正亮著燈, 有人影在其中走動。
他立時過去，覆在屋頂，緊接著, 那房中全貌便清清楚楚的入了眼。
只見那是如尋常寢室一樣大的一間屋子, 卻如藥房一樣, 擺滿了架子, 那架子一層層高過人頭，其上擺放著各種形狀與尺寸的錦盒。
此時正有兩名婢女在架子上挑挑揀揀, 一陣功夫後，兩人選了四只大小不一的盒子, 抱著出了門。
將房門鎖上後, 二人又繼續往外走, 蕭衍便也從房中而出，又回到方才的樹梢。
觀望了一陣，他發現那二女是要去往宋府花園一處角門的方向, 而此時的那角門之外，正等著一個男子。
他於是又附到那附近的一顆樹上，很快，便見那兩個婢女也來到此處, 將門打開後，與那等在門外的男子見了面。
二人又分別將手中之物, 逐一向對方介紹，“這是霍山石斛，這是滇南三七。”
“這是南詔的天麻，這是陜南的何首烏，”
話音落下，只見那男子將她們手中的物件分別打開看了看，而後又拿出兩包銀子，及一個包袱，給了那兩個婢女。
卻見那二女並不理會包袱，只是各自掂了掂錢袋，便紛紛道，“這也太少了吧？”
“就是，這些藥材隨便拿出去不得上千兩銀子，你就給我們這點？”
說著便紛紛要將給出去的東西拿回來。
卻見那男子只好道了聲，“成成成。”又從口袋裏摸出一把銀子，分別遞給那兩個婢女。
那兩個婢女這才滿意，將銀子收了起來，又將東西遞了出去。
而後，卻聽那男人道，“下回拿點好的，鹿茸虎骨之類總歸有吧，那些才值錢，你們得的也多不是？”
卻聽其中一婢女道，“你以為我們不想麽？那老東西可精了，你這回春丹裏沒有的藥材，我們能拿出來才怪！”
回春丹？
蕭衍不由挑眉，這不就是白日小八兒的話裏曾提到過的？
原來這男人是來送這東西的？
而卻見隨著那婢女話音落下，那男人又道，“成了，我想個法子，不行改個藥方。”
說著便將得來的東西收好，架著一輛馬車，朝城東的方向走了。
蕭衍忙跟上，一路換了不知多少處樓宇與樹頂，終於瞧見那男子入了一家叫回春堂的藥館。
回春堂。
他暗自在心間記下，而後便撤身離開。
睜開眼，已回到後院的床上，身旁的姑娘仍在睡著，帳中不甚明亮的光照下，依然可見她面若桃花，櫻唇微嘟t。
真是可愛的緊。
蕭衍不知有多再疼一疼她，但無奈還有要事，便只好輕輕親了親她的櫻唇，起身下了床。
……
趙拾夏又是一覺睡到了天光大亮，睜開眼，蕭衍早已經不在身邊。
想他雖然夜裏纏人，但早上起床並不吵人，還是挺不錯的，她滿意的伸了個懶腰，悠悠閑閑的開始起床。
梳妝完畢，又吃過美味的早飯，來到廊下，卻聽小八兒和小玄鳳兩個正嘰嘰喳喳的鬥嘴。
初時還是再用鳥語，哪知鬥著鬥著就開始說人話了——
“本王先走，不要吵醒王妃。”
是小八兒在學蕭衍。
“王妃穿這個顏色可真好看。”
竟然是性格素來比較謹慎的小玄鳳在學雲苓說話。
“今兒這春卷不錯，這蝦餃也不錯！”
又是小八兒在學她吃飯時的話。
“吃得好飽，我得起來走走。”
居然連小玄鳳也開始學她了！
引得雲苓青碧幾個丫鬟忍不住笑道，“這兩只鳥可真聰明。”
趙拾夏無奈，忙對小玄鳳道，“小八兒是個話嘮就算了，你怎麽也開始這麽碎嘴子了？被它傳染了嗎？”
小玄鳳歪頭瞅了瞅她，而後啾啾兩聲，“傳染是什麽意思？”
然而沒等趙拾夏回答，卻聽一旁的小八兒又忽然冒了一句，“大人威武，大人威武！”
用的還是昨日尚書府那丫鬟的聲音。
趙拾夏，“……”
眼見丫鬟們就要臉紅起來，她忙對小家夥道，“你倒是記住這句了！往後不許說了。”
沒想到小家夥嘎嘎兩聲，“這都不讓說，無聊！”
嘿，還無聊起來了？
趙拾夏搖了搖頭，原本還打算今天不叫小家夥出門，如此看來待在家裏更麻煩，便又給小八兒畫了遍昨兒的地圖，放了它出門。
接著又把小玄鳳提到了屋裏。
——畢竟這小家夥也會學那女子，一會兒再說一遍，叫丫鬟聽見可就不好了。
卻見回到房中的小玄鳳左右瞅瞅，而後又啾啾兩聲，問她道，“那鳥兒呢？”
趙拾夏道，“出去執行公務了。”
卻見小玄鳳又啾啾兩聲，還拍了拍翅膀，“我也想出去。”
趙拾夏卻道，“你不成啊，你跟小八兒不一樣。它受過訓練，很會隱藏自己，毛色也不顯眼。你這個花色可就太顯眼了，很容易被人發現的。還是待在家裏吧。”
話音落下，卻見小玄鳳張嘴道了句人言，“你同別人不一樣，朕一見到你，心裏頭就沒有別人了。”
不必說，那還是從前聽過的先帝的聲音。
趙拾夏，“……”
艾瑪這個狗先帝，說起情話來話還一套一套的。
還“心裏頭沒別人”？
這論起見一個愛一個，就沒有比他更快的！
——雖然不知道這話是跟誰說的，但既然如此用情至深，怎麽不叫對方生個皇子？反而禍害無辜的阿蕪做什麽？
要知道，小玄鳳眼下還不到四歲，若論起來，聽見先帝說這話的時候，阿蕪可至少已經“死”了三年了。
什麽玩意兒，真是惡心。
當然，惡心的是先帝，並非小玄鳳，小家夥還是挺可愛的，為了安慰小家夥不能出去的失落，她便給其餵了條蟲子，又放其在廊下飛了一會兒。
等遛完了小玄鳳，眼看時候也不早，該準備午飯了。
她於是開始思考今天做點什麽。
——這並非是她變勤快了，主要是家裏有一個只能嘗出她做的飯的味道的人啊！
看在他整天這麽辛苦的份上，就照顧照顧他吧。
她於是去膳房溜了一圈，見有新鮮的鱸魚，立時來了靈感——昨兒吃了肘子，今兒就吃個烤魚吧。
先叫孫大廚將魚開背殺好，她就地在膳房做了起來，給魚打花刀 ，稍稍腌制，而後用炭火煨烤，因著那人不能吃辣，就做個蒜香口味的好了。
炒一鍋湯料，再準備點配菜，最後一起放在鍋子裏，底下用炭爐咕嘟著，又叫小順子幾個端到了前院。
——鑒於昨天的教訓，她才不叫他去後院吃飯了。
等到了地方，才把鍋子擺好，卻見蕭衍已經聞香而出湊到了近前，“唔，好香！今日吃的什麽？”
這副神色，就好像每次盛貓飯時的貓們一般，趙拾夏忍不住笑道，“吃烤魚！”
說著便把筷子遞給他。
眼見小順子又要上前侍膳，她忙道，“你們去歇著吧，殿下自己吃就成。”
這……
小順子還有些猶豫，卻見王妃話音才落，殿下已經自己夾著魚吃了起來，這才敢應是。退去了一旁。
唔，這種吃法真是入味！
眾人只見，殿下此時不光自己吃，邊吃還邊道，“這是什麽做法的魚，以前並沒有見過。”
趙拾夏也邊吃邊回答道，“這叫烤魚。”
卻見蕭衍又嗯了一聲，疑問道，“這不是在燉的麽？為什麽叫烤魚？”
趙拾夏，“……大概因為先烤過再燉的吧……反正就這麽叫的，我也不知道為什麽。”
嘖，作為一名並不是很專業的吃貨，能給他做出來就不錯了，哪能解釋得了這麽專業的問題？
好在蕭衍也沒有再問，繼續專心吃了起來——
唔，這魚肉鮮嫩之餘吸足了蒜香，而配菜又吸收了魚的鮮美，一點也不輸魚肉，若再澆一點湯汁在飯上，可就更加絕了。
沒過多久，他已是三碗飯下肚，而鍋子裏的魚及配菜都被吃光了。
午膳圓滿結束，小順子趕忙上前給兩人奉茶。
而趙拾夏喝過茶倒也沒忘記要事，又來到門外，把小八兒給召了回來。
趁著蕭衍也在，正好一起聽聽小家夥都學了什麽回來。
給小家夥餵了條蟲子，便見小家夥便開始報告消息——
“明日宴席安排的如何？府中人手可充足？”
說這話的是那禮部尚書宋承運。
卻聽有不同的聲音答道，“明日預計要擺二十桌酒宴，只怕後廚忙不過來，孩兒已經去請了德祥樓的廚子，如此人手便夠了。”
二人便曉得了，這是宋承運的兒子。
卻聽那宋老頭又道，“二十桌，怕不是太多了些？”
其兒子又道，“父親七十大壽，朝中過半的同僚都送來了壽禮，除過承恩公不能前來，其他基本都要來的，若不招待，又怕得罪人。”
便聽那宋老頭道，“好吧。只是如今太後病重，菜品上不要太過鋪張，以免引人口舌惹下禍端。”
趙拾夏不由切了一聲，“這老頭還挺謹慎的。”
說著又給小八兒餵了條蟲子，便見其兒子又道，“昨日收到山西巡撫王大人的書信，向父親舉薦了幾位才子，皆是此次有望登科之人，還望父親能加以照料。”
……趙拾夏便聽出來了，這是那山西巡撫要求這宋老頭科舉舞弊啊！
而那宋老頭則道，“莫要輕易應下。如今攝政王把持朝政，此事只怕難說。”
卻聽其兒子又道，“王大人贈了套宅院，就在紅葉山中，您將來不是還想歸隱田園？”
接下來，便聽那宋老頭道，“也罷，容老夫想想辦法。”
趙拾夏，“……一套宅院就能搞定科舉作弊的事？是不是有點太便宜了？”
卻聽蕭衍哼笑一聲，“誰知道是多大的宅院？裏頭都有些什麽呢？”
趙拾夏點了點頭。
也是，堆滿了金銀美女的宅院，不也是宅院麽？
正想著，卻聽又吃了條蟲子的小八兒忽然又道了兩句，“九萬鵬程才振翼，八千椿壽恰逢春。”
“百歲應知登鶴算，綿綿五福自繁昌。
趙拾夏，“？？？這怎麽忽然念起詩來了？”
要知道她養鳥的態度可是很佛系的，從來沒有教過小家夥這個！
卻聽蕭衍沈吟道，“我記得，禮部尚書府有一只八哥，會念詩來著。”
這話一出，趙拾夏倒也想了起來，忙道，“對哦，上回才發現小八兒的時候，我好像搜到過。”
如此便明白了，應該是那禮部尚書府的下人在教他們的那只八哥說祝壽詩，打算給老頭子賀壽吧。
她不由又點了點頭，“不錯，今兒沒白出去，還漲了點學問，看來以後得多叫小八兒出去看看才是。”
又給小家夥餵了幾條蟲子，眼見小家夥吃過後沒再說什麽，想來今天的情報也就收獲的差不多了，她便又把小八兒收進了籠中，打算一起帶去後院。
哪知才起身，卻被某人拉住，道，“就不留下陪我歇歇賞嗎？”
趙拾夏哼了一聲，道，“得了吧！我才不信你呢。”
——昨兒中午在她的後院說要午歇，結果呢？
害得她一下午腰酸腿疼，什麽也幹不了。
哪知那人卻拉著她不放手，口中t還哄道，“我保證，今天真的只是歇歇，絕不亂來。”
趙拾夏卻笑著將他拆穿，道，“信你才怪。”
說著還要往門外走，哪知卻又被他硬是摟進了懷裏，還將湊上來要親她。
她急忙就要躲，二人便就此纏鬧了起來。
哪知正嬉笑之際，卻聽門外忽然傳來了聲音，道，“啟稟殿下，王指揮使求見。”
什麽？
蕭衍一頓，趙拾夏則趕緊從他懷中掙脫出來，又匆忙理了理衣裙，道，“王指揮使肯定有要事，快叫他進來吧。”
蕭衍，“……”
這個王鐸，早不來晚不來。
但沒辦法，想來其定然是有事要稟報的。
他只好的應了聲進，緊接著，就見王鐸邁進了房中，向他二人行禮。
而後便又主動道，“啟稟殿下，王妃，關於貢品藥材一事，屬下今早已經去過宮中。據查，宮中存放這些貢品之處乃是內務局的廣儲司，而近幾年間，廣儲司卻曾兩次失火，有許多貢品因此被毀。”
什麽，又是失火？
趙拾夏不由在心間冷笑，看來這起火還真是宮中常用之伎倆，這一燒完，可不就什麽都找不著了麽？
卻聽蕭衍道，“就算燒毀，失掉的東西也該有記錄，即刻追溯廣儲司歷年所有人員，務必在兩日之內，將過去幾年間所有賬目整理好，拿到本王跟前。”
王鐸忙應了聲是。
卻聽蕭衍又問，“那回春堂呢？”
卻見王鐸又答道，“啟稟殿下，屬下等已經查過那城東柳樹橋的回春堂，發現其不過是個徒有其表的藥房，內裏並無大夫，只有兩個男子，平素在黑市上倒賣藥材。從別處收購藥材，再賣給別的醫館及藥房。”
聞言蕭衍頷了頷首，這與他昨夜看到的情形相符。
趙拾夏卻道，“回春堂？難道那禮部尚書的回春丹也是他們倒賣的？”
哪知卻聽王鐸道，“啟稟王妃，那所謂的回春丹，只怕是那兩個男子專門用來騙禮部尚書的。”
什麽？
趙拾夏有些不解，卻見王鐸又續道，“屬下等在那回春堂內找到了一些錦盒，還有一些制藥用具，經過審訊，那二人已經招認，說其從別處購買了□□，加以山楂面粉之後，再攢成藥丸，以此騙取禮部尚書府的珍貴藥材。等把藥材轉賣之後，所得銀兩再同其府中的婢女分成。”
趙拾夏，“……”
好麽，原來所謂十全大補回春丹，不過是唇藥加山楂和面粉啊。
——她昨兒就覺得那兩個婢女不一般，果然厲害。
不過話說回來，那宋老頭子也年紀不小了，天天吃唇藥，可還能行？
她立時同蕭衍道，“這麽大的事，合該告訴禮部尚書才是，畢竟是當朝重臣，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被騙吧？”
卻見蕭衍頷了頷首，道，“不錯，的確應該告訴他。”
說著又對王鐸道，“明日不是禮部尚書的七十大壽來著？叫朱管家備一份壽禮，本王親自過去給他祝壽。”
王鐸忙應是，便出去了。
趙拾夏卻轉了轉眼珠，又與他道，“我有個好主意，不妨多叫些人，叫明日場面更精彩一些！”
說著便在他耳邊細細說起來。
……
~~
眼看著，便到了第二天。
一大早起，與攝政王府相隔不遠的禮部尚書府便已經張燈結彩。
自巳時起，便有賓客陸續登門，眼看這不過半個時辰，門口的馬車已經越來越多，從街頭排到了街尾，看成水洩不通。
而眼看著一位接一位的賓客紛至沓來，宋府的管家不由有些奇怪——這來的人可比預期多出太多了！
昨兒主子只說是約莫一百多號，這眼下時間還早，卻已經來了兩百多位了，且一個比一個位高權重，叫人不敢怠慢。
當然，想必這都是主子爺德高望重的成效，只是這種情形，那二十桌酒席定然不夠，
得趕緊準備加桌才是。
而主院中，眼見許多新鮮面孔到來，諸如左右都禦史，吏部尚書，刑部尚書等人，
那禮部尚書宋承運及兒子宋世韜也有些奇怪起來。
要知道，自打攝政王把持朝政，其餘五部的人手已經大換血，除過他，這些人可都是新上任的，與他以前並沒什麽交情。
而他們並並未向這些人發帖子，怎麽這一個一個的就都來了？
然而沒來得及細究，卻聽門外又響起一聲，“攝政王駕到！”
什麽？
這叫宋家人皆是一楞，攝政王居然也來了？
意外之餘，只能趕緊攙著老頭子往外走去相迎。
而到了門外，果然就見攝政王正打馬車上下了來，宋承運立時領著家人跪了一地，道，“不知殿下大駕，有失遠迎，還望恕罪。”
卻見攝政王笑得和藹，只道，“尚書大人客氣了，你與本王府邸毗鄰，今早隔墻聽聞熱鬧之聲，詢問之下，才知你今日七十大壽，這才備上賀禮而來。未來得及提早通報，還望勿要見怪才是。”
宋承運忙道，“原來是下人們驚擾到了殿下，是老臣管教無方，還望殿下恕罪才是。殿下快請入府上座。”
說著趕忙將人往府裏迎。
眼看著大隊人馬來到正院，重又坐下喝茶。
但畢竟有攝政王大駕，眾人皆都不敢隨便說話，只說些表面的客套話，場面不免有些嚴肅了些。
少傾，還是攝政王主動問道，“對了，從前聽聞宋大人府上有只八哥鳥，十分聰明，不知今日可有眼福看看？”
攝政王好比當朝聖上，所說之話哪有拒絕的道理？
宋承運只好道，“不過是拙鳥一只，倒叫殿下見笑了。”
說著便吩咐下人道，“還不快把鳥兒提出來，請殿下過目？”
話音落下，下人也立時應是，很快，便將一只八哥鳥提進了正堂。
宋承運之子宋世韜忙上前對那鳥道，“還不快說個話給攝政王聽聽？”
而緊接著，卻見那八哥鳥道，“子曰，有朋自遠方來，不亦樂乎。”
這話一出，眾人立時目露新奇，紛紛稱讚道，“好個聰明的鳥！”
蕭衍也頷首道，“果然是宋大人的鳥，滿腹經綸，可見平日定然是受了大人不少熏陶。”
這話叫宋承運十分高興，一時放下警惕，忙笑道，“叫殿下見笑了。”
其子宋世韜則又對那八哥道，“還不快再說幾句？”
便見那八哥鳥又道，“九萬鵬程才振翼，八千椿壽恰逢春！百歲應知登鶴算，綿綿五福自繁昌。”
“好！好啊！”
隨著鳥說完，不必蕭衍再開口，堂中眾人已經忍不住拍起手來。
都不由在心間感嘆，這宋家果真是書香門第，別人家的八哥頂多會說幾句吉祥話，人家這鳥居然出口成章，的的確確是滿腹詩書啊！
而那宋尚書也越發飄飄然起來，面上卻裝出一派謙虛的模樣，道，“不過拙鳥雕蟲小技，叫諸位見笑了。”
哪知話音落下，卻聽那鳥又開了口，卻不同於方才的詩句，而是發出了一陣女子頗有些不堪入目聲音，道，“大人好威武，快饒了奴婢吧！那回春丹可真是厲害！”
什麽？？？
堂中立時陷入一片怔楞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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